巽风和吹王者归巽风和吹王者归 第315集 鹰嘴崖火
崖底的海浪像匹被激怒的野马反复冲撞着搁浅的渔船船板发出“吱呀”的哀鸣仿佛随时会散架。
我踩着湿漉漉的船板解开缆绳时掌心的航海图被海风掀起边角“白帆酒馆”四个字被浪花溅湿晕成一片模糊的蓝。
远处的鹰嘴崖还在冒烟火光透过仓库的缝隙往外窜像只燃烧的眼睛死死盯着海面上来往的船。
“抓紧了!这鬼天气说变就变!”老渔夫的吼声混着涛声砸过来。
他叫芬利是都柏林港的老摆渡人脸上刻满了海风犁出的皱纹嘴里叼着支陶土烟斗烟丝燃出的火星在暮色中明明灭灭。
此刻他正赤着脚用力摇动船桨黝黑的胳膊上青筋暴起桨叶划出的水花在船尾织出银线又被风揉碎在浪里。
“芬利叔您怎么会在这?”我扶着船舷站稳海浪的颠簸让胃里一阵翻涌。
这艘船是王室巡逻队的备用船船身刻着太阳徽记边缘被海水蚀出细密的纹路像芬利脸上的皱纹——去年麦收节我还亲手给他的船补过漆用的是最耐海水的靛蓝颜料。
芬利啐掉烟斗里的灰露出泛黄的牙:“巡逻队今早发现英格兰船在近海鬼鬼祟祟让我来鹰嘴崖看看。
没想到啊……”他往黑帆船队的方向瞥了一眼喉结滚了滚“竟撞见雷肯别的船队。
王上您瞧见没?那些黑帆上的鹰徽跟三十年前烧麦仓时的一模一样。
” 我的心猛地一沉。
三十年前的麦仓之火芬利的父亲也是受害者据说他当时冲进火场抢麦种被烧得只剩半条命。
我攥紧怀里的油布包里面是“双生誓约补卷”和初心麦的种子袋指尖能摸到麻袋上粗糙的麦芒——那是艾琳塞给我时特意嘱咐“比王冠金贵”的东西。
“他们在搬麦种。
”芬利突然压低声音船桨在水里顿了顿“最前面那艘是‘鸦羽号’我认得船尾的鹰徽木雕当年就是它载着雷肯别人流放的。
您瞧甲板上的麻袋印着‘石楠麦’的标记那是玛莎婆婆守了一辈子的宝贝种。
” 我举起望远镜镜头里的鸦羽号像头黑色巨兽船身两侧的铜铆钉在残阳下闪着冷光。
独眼正站在船头指挥他的铁皮眼罩被风吹得啪啪响手里挥舞着皮鞭抽打一个动作慢了的水手。
水手怀里的麻袋摔在甲板上滚出的麦种被海风卷着像无数金色的泪滴落进海里。
“他们要去哪?”我问望远镜的镜片映出自己紧绷的脸。
“北欧。
”芬利的声音带着咬牙的狠劲“威廉的船在前面领航您看那面英格兰旗船锚标记是利物浦粮商的。
去年他们来推销陈麦时我就听见水手说‘要让爱尔兰人永远买我们的种’。
”他突然调转船头船帆被狂风灌得鼓鼓的像只展翅的白鸟“抄近路去鹰嘴崖侧洞那里有个暗仓是雷肯别老族长当年藏应急麦种的地方说不定他们漏了什么。
” 船在黑帆船队的夹缝中穿梭海浪拍打着船身溅起的水花打在脸上咸涩的味道里突然混进点焦糊味——是麦种被烧的味道从鹰嘴崖的方向飘过来像根无形的针刺得人心里发慌。
我想起艾琳留在仓库的身影她举着铁棍挡在侍卫面前时白裙在火光中飘动的样子像只浴火的蝶。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背的太阳胎记。
芬利叹了口气重新叼起烟斗:“雷肯别家的人认死理。
当年老族长流放前把最后一袋‘琥珀麦’分给了百姓自己空着手上了船。
玛莎婆婆说他们的血里淌着麦种的魂见不得土地挨饿。
”他往我手里塞了块麦饼是用去年的冬麦做的带着淡淡的甜味“垫垫肚子接下来有硬仗要打。
” 船行至鹰嘴崖侧洞时暮色已浓。
洞口被茂密的野蔷薇丛挡住花枝上的尖刺划得人手臂生疼。
芬利用刀劈开荆棘露出里面的石门门上刻着个小小的麦穗——果然是老族长的藏粮处。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熟悉的麦香涌出来比仓库里的更醇厚带着防潮石灰的清苦。
“这里有不少麻袋。
”芬利举着火折子四处照火光映出岩壁上整齐的木架“‘冬雪麦’‘沼泽穗’……还有这个!”他举起一个印着“初”字的麻袋声音发颤“是初心麦!玛莎婆婆说这麦种能在石头缝里发芽当年大旱就是靠它救了半个都柏林!” 我刚要伸手去接就听见洞外传来马蹄声是铁掌碾过碎石的“笃笃”声越来越近。
芬利迅速吹灭火折子我们贴着麻袋堆蹲下麦糠簌簌落在头发上带着安心的谷物香气。
“搜!族长说漏了个暗仓里面的初心麦必须找到!”是独眼的声音他的铁皮眼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身后跟着四个侍卫刀刃上还沾着暗红的血迹——是仓库看守的血我早上还见过那个老人他正蹲在麦仓前修补麻袋。
“头儿这洞看着像被遗弃了。
”一个侍卫踢了踢石门“说不定早被耗子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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