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沉纱宫堆雪一百一十七闲庭不盼燕子归一层新泥冷旧泥
墨染不语提笔缓缓写下几个大字悬腕定力已稳全没了昨日心烦意乱宣纸上饱墨四个大字墨映窗外皑皑白雪黑白交映已见分明。
皑皑白雪中忽燃起一堆火房梁倾颓霎时一片火海举目望唯自己一人墨染慌了神色只用力呼喊碧知、碧鹤的名字火光中未见一人身影。
烈火灼烧火蛇迅猛地扑过来将墨染卷在中间无处可避;她挣扎在火中拼命往外爬忽然被人摇晃几下猛然扑了起来睁开眼睛一看见周围烛火轻轻摇曳看看身上被子颤声问:“火起火了扑灭了?” 这话问得碧鹤都是一愣恍惚了一阵猜测着问:“姑娘说的可是三年前芷兰院着火的事?” 墨染蹙眉:“三年前......是啊都过了三年了二姐姐出嫁已一个月了也没消息......” 而墨琬也早就搬到春僖堂旁住了东院送饭时有不及老太太便将墨琬叫过去同她一起吃如此看来四妹也算因祸得福。
碧鹤为墨染披上一件衣裳又去倒热汤来给墨染压惊。
墨染猛然于梦中惊醒恍惚间忘了今夕是何年呓语道:“原来已过了这么多年。
” 昨日如梦不可追逝水东流已是经年。
墨染喝了一口汤缓缓心神便在碧鹤的服侍下又躺了下去碧鹤见墨染似乎没了睡意便轻声与她闲聊问墨染可是想见藿芝姐了怎么梦里还喊藿芝的名字? 墨染已不记得梦中之事唯那火势骇人便接话问道:“是吗?我喊了藿芝的名字?” 碧鹤点点头想方才姑娘最后那一声喊生生将她从侧屋中惊了起来声嘶力竭几欲泣血破嗓怎么姑娘这时竟不记得了? 墨染摇摇头说自己已不记得梦中之事大概是魇着了便胡乱叫名字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在心中想当年之事忽生感慨。
如今藿芝已是母亲身边的大丫头而自己已搬出了佑安院那或者便永远不可能再伺候自己了况且藿芝早就到了出嫁的年龄只是这么多年她自己坚决不嫁这才留到了如今。
早晨墨染从春僖堂请安回来后想到二姐姐出嫁开祠堂而祠堂里面供着一块牌位竟是她们这一辈人那人是谁? 难道大伯母从前死过一个孩子怎么一个夭折的幼儿还能进小祠堂呢? 墨染疑惑想当时站在门槛外她恍然明白为何自己是三姑娘而墨衡是二姐姐原来在二姐姐上面还有一个大姑娘。
可多年来众人缄默就好像没有这个姑娘一般是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吗? 难道......墨染心里一惊以为这个早逝的大姑娘也如林墨衡一般因家族的事情所以才会...... 所以大伯母此次才那般哭是因为当年就有过“女儿夭亡”的伤心事? 又想到今天在春僖堂请安听几位婶婶提到冯姨娘人人面露鄙夷四婶婶更是说“该将她打出去”。
四婶婶虽爱玩笑可一向言语有度绝不提别人院中的事更何况事涉及姨娘哪有弟妹去置喙大伯哥屋里的姨娘?与理不通与礼不和。
可祖母却并未阻止也是板起脸对大伯母说:“你性再软也万不可失了体统衡儿出嫁那日她在后边闹成那样若不是碧月守着门指不定会生什么事!” 墨染坐在西屋在屏风后留神听正厅言谈只听到大伯母吕氏低低一声是而后再未多说什么大伯母仍沉在二姐姐的婚事中心如枯骨还未缓过来也不知道何时能缓过来近日连管家之事也松懈了许多面上一副心力不足的样子蜡黄如油纸。
墨染心里疑惑想来想去将藿芝叫了过来。
藿芝略略犹豫跟墨染说了当年的事又添了几句关于冯姨娘的话。
墨染一阵默然许久说了句:“原来是这样她叫墨徽?” 藿芝点点头似乎是这个名字。
大姑娘林墨徽生病之后久久不好冯姨娘就起了别的心思。
林伯贤听冯姨娘这么一说也觉得是这个“徽”字太大年幼孩童担不起来就给林墨徽改了名字。
将林墨徽改成了“林墨敏”过了几天仍不见好转。
林伯贤又将女儿的名字从“林墨敏”改成了“林敏之”后又改成了“林敏儿”只望上天怜悯能让孩儿好转。
或许命数天定或许人力不足强工不就终究药石无灵。
软软学语音犹在衣裳空冷席成空。
闲庭不盼燕子归一层新泥冷旧泥。
侯府大小姐就这么去了众人都在心焦中却得了这么个结果。
林伯贤一下苍然脸上好几日不见血色。
吕氏跟着心忧冯姨娘哭得死去活来。
墨染听完这件事后想大伯父那样的人竟然几次给这个孩子改名。
从这事不难看出这个早逝夭折的孩子在大伯父心中的地位怕是连大哥哥都赶不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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