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坚望族第四十四章 伏击
1932年10月21日晨赣闽交界处 枪声撕裂晨雾时修斯望远镜里的日本便衣队正在展开扇形包围圈——三八大盖的刺刀上还挂着伪造的红军臂章。
下一秒山林里爆发的排枪声惊飞整片竹林的鸟雀穿草鞋的游击队员从岩缝中涌出老套筒枪管上的烤蓝映着朝阳像一排刚刚出鞘的镰刀。
多西尼的阿拉伯战马人立而起他疯狂踢打马腹的动作让特纳想起华尔街股灾时那些跳楼的经纪人。
他们没必要为我们——德州牛仔的怒吼被驳壳枪的连发射击打断三百米外一个红军机枪手正用身体护住弹药箱血从打着补丁的灰军装后背晕开。
老约翰的温彻斯特猎枪发出洪荒时代的咆哮12号霰弹将追兵轰进山涧。
这位参加过美西战争的老兵突然用粤语念起《道德经》:上善若水火曰炎上...枪机退壳的脆响为他断句道士没说错——水和火早晚得在鼎里碰头。
特纳的怀表在此时弹开里面嵌着的照片已换成苏区兵工厂全景。
当日军掷弹筒的冲击波震落崖壁碎石时他看见游击队里那个戴眼镜的小战士——三天前还在教农民认字的孩子——正用身体压住冒烟的手榴弹。
六个穿灰布军装的游击队员从山涧跃出领头的是个满脸烟灰的小个子手里的毛瑟枪管还在冒烟。
首长说你们出苏区会有危险!他踹开日本特务的尸体用生硬英语喊道快跟我们走! 多西尼突然发现游击队员腰间的子弹带竟是用《纽约时报》裁成的——头条正是胡佛总统谴责满洲事变的新闻。
撤退路上年轻游击队员突然扑倒特纳。
狙击子弹打穿了他单薄的肩膀。
小同志!特纳撕开衬衫想包扎却看见伤口里嵌着枚日本6.5mm友坂步枪弹——和他在奉天见过的关东军制式一模一样。
不碍事...少年咬牙扯断浸血的报纸子弹带去年在吉安...蒋匪军的马克沁...比这疼多了... 临时躲藏的山神庙里游击队长从神像后摸出个油布包: - 南京政府悬赏令(写着特纳的化名) - 三井物产密电复印件(要求截获美方勘探队) - 褪色的《共产党宣言》扉页(有廖仲恺毛笔批注) 首长让交给你们。
他指着密电上的日文鬼子比蒋光头更想要你们的命。
特纳突然摘下耶鲁戒指塞给少年:拿这个去上海法租界找宋庆龄能换奎宁和吗啡。
破晓时分游击队把他们送到国军哨卡两里外。
前面...我们不方便了。
队长指着炊烟升起处那个保长是地下党会送你们到南昌。
多西尼突然用刚学的中文喊 同志!你们首长到底是谁啊。
少年们相视一笑消失在晨雾中。
最后的回声随风: 他说...等你们美国工人罢工胜利那天自然就知道了! (三天后特纳在南昌教会医院收到匿名包裹——里面是那枚耶鲁戒指裹着张苏区油印小报头条标题是:《美利坚同志捐赠珍贵药品国际主义精神照耀根据地》) [有些护送护的不只是人命还有历史的另一种可能] 特纳的拳头在铁架上留下四道血痕奎宁药液在地板上蜿蜒成黄浦江的轮廓。
他扯开病号服露出肋间的弹孔——这是在江西被日本便衣队打的黑枪伤口形状却与日本南部十四式手枪完全吻合。
修斯突然把密电拍在床头柜上震起的美钞飘落时显出水印:1931年满洲特别关税券的暗纹。
他翻开衬衣领口露出烫伤的皮肤——那是今早南京路爆炸时飞溅的日元钢模在他身上烙出的大日本帝国银行字样。
老约翰的猎刀地钉进墙上的中国地图刀柄嗡嗡震颤着指向武汉。
苹果汁液顺着流到上海位置把租界区染得猩红。
知道为什么华尔街叫Wall Street吗?他掏出一枚沾血的银元塞进特纳掌心——正面是袁世凯头像背面却刻着纽约联邦储备银行的坐标。
窗外传来汽笛长鸣修斯掀起窗帘一角:美国亚洲舰队的补给舰正驶过外滩甲板上堆满印着三井物产标记的油桶。
特纳突然狂笑起来从枕下抽出份文件甩在血泊里——《中美白银协定》的空白处用铅笔写着宋子文亲笔:以赣钨矿权抵军火债。
通知马尼拉的潜艇基地。
特纳舔着拳背的血齿缝间挤出几个字把那艘载着日本废钢的货轮经纬度……老约翰已经拨通短波电台发报键敲击声与东京股票交易所的收盘钟声完美重合。
当护士推门进来时只看见满地玻璃碴上散落的电报稿最上面那张写着:建议总统立即冻结国民政府在美全部资产——附1932年日本进口废钢清单及武汉兵工厂收货凭证。
窗台残留的雪茄烟灰里混着半张烧焦的日元编号正是宋子良存款的那批连号。
上海领事馆内那座铜制座钟的指针刚刚指向两点清脆的钟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领事格罗斯正沉浸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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