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剑斩我第10章 我即是道道即是我
风声呜咽卷起蝎尾翁最后残存的飞灰洒向无垠的荒漠。
天地间只剩下萧云归孤身一人静立于断碑残垣之中。
那枚黑玉眼珠在他掌心质地冰冷却仿佛有一道执拗不化的视线死死地钉在北方——北冥崖的方向。
地底那如洪钟大吕般的剑意共鸣已经彻底平息仿佛从未存在过。
然而萧云归知道那不是幻觉。
那道试图唤醒“轮回井”的剑意就像一条潜伏在地脉深处的巨龙只是暂时收回了爪牙。
它在等等一个时机或者在等一个特定的人。
“北冥崖……碑眼……开时……天门……” 蝎尾翁临死前的呓语如魔音贯耳将一个个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强行串联。
青霄山的禁地封剑台那口名为轮回的深井师尊临终前焦急的“快走”以及此刻这枚诡异的黑玉眼珠。
一张无形的大网早已在他毫不知情的时候将他牢牢网罗其中。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融合了半片的残玉。
玉石温润其上残留的地图纹路此刻却显得无比刺眼。
九座石碑拱卫着一口深井井中倒插着一柄剑。
这幅景象与他识海中未来之身所烙印的剑意指向竟是同一个终点。
未来之身的警告犹在耳边:“若你此刻追钟三日后必死于断罪剑下。
” 断罪剑执掌宗门刑罚的长老佩剑剑出必见血封喉从无活口。
未来之身预见了他三日后的死期却又说“我来是看你是否还会走那条路”。
这其中矛盾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仿佛他的生死只是一场早已被写定结局的戏码而那个“他”只是个冷漠的看客。
“宿命?”萧云归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他从不信命。
若真有宿命那他被污蔑为叛徒沦为阶下囚时宿命何在? 若真有天意那石婆婆与小哑巴惨死囚车天意又何在? 他的道是剑道。
剑宁折不弯。
他的心是剑心。
心之所向一往无前。
若前进是死那后退就是对他自己拔剑相向斩断自己的道! 蝎尾翁说得对他连自己都斩不断又何谈斩我? 《斩我经》的第一篇“斩形我”斩的是皮囊表象是外在的束缚。
而他现在要斩的是这名为“宿命”的无形枷锁! 萧云归深吸一口气将残玉与黑玉眼珠一并收入怀中感受着那两件物品传来的冰冷触感仿佛两块万年玄冰不断提醒着他前路的凶险。
他不再回头看那座荒庙废墟也不再留恋石婆婆的孤坟转身大步流星地向着茫茫北地走去。
每一步踏出脚下的黄沙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气机引动微微震颤。
他体内的真气在《斩我经》心法的运转下不再是之前那般散乱无序而是如同百川归海缓缓凝聚洗练着他的经脉骨骼。
与蝎尾翁的一战虽是生死一线却也让他对“斩形我”的理解迈入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蝎尾翁以尸油为墨残经为符将经文烙印于脊骨是为“炼”。
他以为将经文化为自身一部分便是至高境界。
殊不知这恰恰是落了下乘。
经是死物人是活的。
以人就经终为经所困化作如他那般不人不鬼的怪物。
而萧云归的“斩”却是要斩去一切外物斩去一切执念最终剩下的才是最纯粹、最本真的“我”。
我即是道道即是我。
这才是《斩我经》的真正精髓。
想通此节他只觉心神一片空明脚步也变得愈发轻快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荒原之上风沙依旧。
烈日当空将沙地烤得滚烫空气扭曲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朦胧。
萧云归的身影在这片广袤无垠的背景下渺小如蚁却又透着一股无法被撼动的坚决。
他没有走直线而是循着地脉中那股残存的剑意波动曲折前行。
那道剑意虽然隐匿却像是在大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沿途的沙石都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锋锐气息。
偶尔他能看到一些被剑意余波惊扰的沙行异兽它们惊恐地从沙地下钻出头也不回地向着远方逃窜仿佛他所去的方向是什么九幽绝地。
这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那个引动地脉剑意的人或物其目的绝非寻常。
北冥崖这个青霄山人尽皆知的险地恐怕隐藏着远超所有人想象的秘密。
随着日头西斜天际被染上一层瑰丽的血色。
温度骤降白日的酷热被刺骨的寒风取代。
萧云归知道他必须找个地方歇脚。
荒原的夜晚比白日更加危险。
他找到一处背风的沙丘其形状如一弯新月正好能挡住凛冽的北风。
他盘膝坐下从怀中掏出干粮和水囊默默地补充着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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